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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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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上,賀陽並沒有出現在被告席中,代表young的是陳藝文,他們請的律師叫做陳燕婷,在這方面頗有名聲。而原告那邊出現的則是謝林濤,代理律師則不是薛超了,而是換了名叫李安然的律師,瞧著十分沈穩。

賀陽就坐在下面的旁聽席中,他側頭看,就在旁邊不遠處看到了薛超和一個與他微微有些像的男人,他想那應該是薛義濤——朱驁並沒有出現。

案件一開始是法庭調查,原告先發言。謝林濤從發明專利持有人的角度,對他從何時開始有了這個初步想法,到中間做了哪些工作,如何讓胃部膠囊機器人成型,以及申請專利的過程進行了簡單的陳述,然後重申了他們的要求,要求判定young專利侵權。

當然,他的專利申請時間是提前了的,也就是在三年前的6月2日。

而陳藝文的陳述內容也差不多,但偏偏,兩份專利的申請時間,是重合的,young所購買的胃部膠囊機器人的申請時間是在三年前的6月12日。這使得他們在搜集相似專利信息的時候,並沒有發現對方。

只是因為美國與中國對於專利的審查期限不同,中國在三年左右,美國在兩年半到三年間,所以造成了時間差,young提前拿到了美國的發明專利,然後來到了中國準備進行推廣。

因此,即便young拿的是美國專利,但宏遠也是不可能讓他們專利無效的。他們只能從侵權方面進行申訴。

緊接著,雙方律師又提供了證據,事實上,如果宏遠的申請日期還是一年前的話,這場官司還有點懸念,但如今時間一改,雙方時間相近,宏遠的專利是中國的,時間申請在前,young雖然提前拿到專利證書,但卻是美國的,更何況他申請時間在後,又沒有申請pct,但凡了解一點的都可以判定,young侵權是板上釘釘的事兒。

因為結局太過明顯了,雖然young的舉證還沒結束,宏遠的代理律師李安然臉上就已經露出了輕松的表情,他坐在那裏,整個後背雖然仍舊直挺著,可肩膀已經松了下來,賀陽明白,這是覺得後面有把握了。

而下面的薛義濤還好,只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倒是薛超,八成還是年紀小歷練少,忍不住的臉上就露出得色來,看向了賀陽這邊。賀陽從李安然臉上收回目光來時,恰好掃見了薛超看向這邊的動作,他就挺坦然的回了過頭去,跟薛超在旁聽席上來了個隔空相望。

薛超實際上年紀跟賀陽差不多,都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,他學的法律,一畢業在一家大律所幹了兩年後,就被親叔叔叫來公司做法務了。因為從頭到尾就被捧著,自然是傲氣逼人,如今和賀陽對視,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,做了個聳肩的動作,意思是不好意思啦,我們贏定了。

可賀陽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,看著他跟小醜一樣表演完,用口型回敬他三個字,就把頭扭了回去。倒是薛超楞了一下,一般人對於唇語也沒有研究,何況賀陽的嘴型並不是特別明顯,他自己學著賀陽的樣子來來回回試了幾次,卻不得要領,可再去看賀陽,他已經不說話了。

這時候,就聽見李安然對著法官說,“請法庭允許傳證人朱驁出庭作證。”

事實上,因為朱驁是宏遠的實際持有人,與著原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,他的確是能做證人,但是證詞幾乎是沒有任何說服度的,之前他也就這事兒跟宏遠這邊告知過了,不過朱驁依舊不聽,薛超那邊只當朱驁是太看重這事兒了,也沒在意,他願意上就上吧,反正作為一個老板,還能坑自己嗎?

所以,李安然對自己最後的這位證人也沒覺得多有意思。

賀陽就瞧見朱驁穿著件西服走了進來,他在行動中向著旁聽席這邊掃了一眼,目光在薛義濤和賀陽這邊分別做了停留,然後就站在了證人席上。

李安然就例行公事的問他的姓名,工作,與謝林濤的關系。朱驁一一作了解釋。然後李安然就開始發問,“謝林濤什麽時候第一次提起胃部膠囊機器人的構想?”“你們決定合作創業是什麽時候?”“什麽時候研發有了進展?”這一切朱驁回答的都與謝林濤的對的上。

隨後,李安然就有些漫不經心地問了朱驁一句話,“你們是在三年前的6月2日申請的胃部膠囊機器人的發明專利嗎?”

他以為朱驁會給他同樣的一句“是”。卻沒想到,這時候朱驁卻斬釘截鐵地說,“不是。”

那兩個字聲音並不大,李安然甚至開始都沒有聽清楚,還想接著往下問下去,“你……”他話頭都起了,才一下子回過神來,猛然擡起頭與朱驁對上了,卻看見朱驁的眼睛平靜而又深沈,就像是一湖水。

而此時,下面的旁聽席上已經亂了起來,聊聊不多的二十來個旁聽者都小聲的低聲詢問,“這是怎麽了,他怎麽說不是啊,他不是原告的人嗎?”

尤其是薛義濤,原本深深坐在椅子裏的身體也陡然坐直了,皺著眉頭看向了證人席的朱驁,臉色越發難看。

此時就聽見朱驁接著往下說去,“我們的申請時間並不是在三年前,而是一年前的6月2日,申請的也不是發明專利,而是實用新型專利——那時候我們想要盡快上市,而發明專利審查時間太長了,所以我們選擇了只需要一年就能授權的實用新型專利。只是奇怪的是,當今年的6月中旬,我去專利局取專利的時候,拿到的卻是這本棗紅色的證書。我的申請時間也已經全部修改。”

朱驁這一聲出來,幾乎整個庭審大廳都炸了。下面的人議論紛紛,上面的法官也有些郁悶——這哪裏是普通的民事案子,專利怎麽可能隨意修改,這顯然是涉及到了專利局的部分官員。

只是朱驁的作證有理有據,他拿出了當日他們申請實用新型專利的存底,那些專利請求書、說明書、權利要求書、摘要的打印時間,還有繳納費用的存單,在初步審查時下發的補正通知書,幾乎是不可置疑的證據。

等著朱驁說完,法官怕是也覺得棘手,略一沈思,決定休庭十五分鐘,而這一聲令下,下面的議論聲徹底壓不住了,哄得一下大了起來。

而薛超卻突然明白了賀陽話語的意思,他在說,“往下看。”

young早就有準備了,這事兒他們早就知道了,怪不得朱驁讓謝林濤去當了原告,自己卻非要當這個所謂的證人,他們就是想要趁機將這事兒說出來。薛超不由急了,小心翼翼去問臉已經黑了的薛義濤,“叔,怎麽辦?”

薛義濤倒是比薛超見得多,他拿了手機矮了身子匆匆往外走,“我跟大少聯系一下。”

廖永此時此刻正郁悶著呢,廖魯川帶著人給他爹獻了十五捧鮮花,結果就從他爹手中拿走了五百萬。這點錢他看不上,可轉頭廖魯川就拿這錢買了輛改裝過的,堪比裝甲車的吉普開著,還跑到神光招搖,甚至還去了趟廖成渝上學的初中,說是親爹要來接兒子,在第三堂課上,就把廖成渝弄走了。

廖成渝倒是不想走呢,他幾乎扒著門框都快被拉成直的了,那班主任也是阻擋,可管不住廖魯川手裏拿著戶口本來的啊,誰知道這麽多年了,他居然還把這東西藏著,這會子拿出來了。上面可明晃晃寫著他是廖成渝的親爹呢。

沒辦法之下,廖成渝就被生拉硬拽走了,老師趕忙打電話給廖永匯報。廖永就滿大街的找。結果,薛義濤給他打電話的時候,廖成渝也拿著自己的手機剛給他打了個電話,孩子聲音都顫抖了,磕磕巴巴的說,廖魯川把他帶到郊區的山頭上來了,他面前十公分就是空的,他快要嚇死了。

廖永也要嚇死了,那可是獨苗啊。

這時候薛義濤跟他打電話,說自己把事兒辦砸了,廖永怎麽可能有好心情?他直接一句話扔給他,“事兒我已經辦了,這中間牽扯多少你心裏清楚,沒人敢動我,可有人敢動你,你自己看著辦。”

薛義濤就知道,這會子是真遇到大麻煩了。可庭審都已經進行當中了,事兒已經說出來了,當著這麽多人的面,他就是敢把身價都給法官,那也沒人敢當眾受賄啊。他現在無比後悔,當初以為勝券在握,走的簡易程序,想要就快解決。只能不停地期望希望這個法官不要當庭宣判,說不定還能想法子走走路子。

何況,生氣的還有李安然呢。薛義濤剛剛轉過彎,就聽見李安然氣急敗壞的沖著薛超吼,“什麽叫我做得不夠,你們提供的證據就是假的,我一開始就告訴你們,有什麽事提前跟我說,我也好有準備,可你們還是對我隱瞞了事實,你也是個律師,怪我?你好意思說得出口。”

李安然一副他輸了也有理的意思,要是原先的薛義濤,肯定直接上去讓人滾蛋。可如今,他卻沒這個心思了,反正他換誰這場結果都一樣,壓根沒必要再得罪一個。

等著重新開庭。薛義濤幾乎面帶灰色的走進了二號廳。可這次,跟剛剛的氛圍幾乎是相反的,薛超一副要死了的表情,李安然也不是那樣輕松了,他畢竟是個專業律師,也不希望打敗仗,整個被告提交證人證據過程中,他人都緊緊的繃著,只是李艷婷在嚴謹性上比他要強不少,他沒挑出任何毛病。

等著過程走完,因為事實清楚,法庭當庭宣判,宏遠控告young專利侵權一案不成立。賀陽縱然早就知道結果了,可依舊松了口氣。倒是薛義濤怕是也沒想到當庭宣判這事兒,還以為能有其他法子,整個人都晃了晃。李安然幾乎在一結束就走了,只有薛超扶著他慢慢往外走。

賀陽略等了等陳藝文,又跟陳燕婷道了謝,這才帶著人慢慢走出了二號廳。沒走幾步,卻在停車場瞧見了正在對峙的薛義濤薛超叔侄倆,還有朱驁和謝林濤兩個人。

他聽見朱驁沖著薛義濤說,“你這回倒是想著來威脅我了,我做錯了什麽?我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。那群拿了東西亂發專利的人就算恨,也是廖永和你人吧,會先來找我?你本末倒置了吧。再說,我勸你別這麽囂張了,這場官司結束了,別的可沒結束,你等著我的起訴狀吧。宏遠不需要你這樣的投資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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